呼吸同一片空气

梅子的生日之后，就是圣诞节，对于当时的高中生来说，过圣诞是一件时尚的事。2002年的平安夜，从下午开始下雪，雪花在空气里纷纷扬扬，跟着风跳舞。那天是星期四，入夜时分雪已将地面铺成了白色。韩星的＂初中同学帮＂相约去吃自助餐庆祝，梅子因是韩星的妹妹也受到了邀请。下午放了学，天色已经黑透，梅子先收拾好书包，趴在教室外的走廊栏杆上等李小言。凹字型的教学楼每一层都亮着灯，梅子的教室在七楼，楼下是踏着昏黄灯光涌向大门的幢幢人影。梅子趴在栏杆上向下望着那些人影，就像望着蚂蚁，没有风，雪下得很安静。梅子的心也很静，觉得今天因为是平安夜而似乎与平常有所不同，空气里仿佛有了节日的喜气，就像会有好事要发生。李小言不知道在磨蹭什么，还没出来，梅子想要回教室找她的时候看到了不远处同样趴在栏杆上的连阅。与梅子看着地不同，连阅看着天，他伸长了胳膊去接空中飘散的雪花，手指更显修长，皮肤在夜色中透着苍白。他接一会，再捧到眼前仔细端详，像在看难得的珍宝，表情十分专注。梅子看到这个情景，盈盈的笑出声来，她觉得这样的连阅冒着傻气，又有点纯真，傻得可爱！听到笑声连阅才注意到梅子的存在，想想刚才的举动，自已也有点不好意思，开口问到：＂笑什么！＂，梅子也问：＂雪花好看么？＂＂看不清＂连阅老实的说。梅子看着连阅，心里再次赞叹造物的厚宠，这样一个男生，长得真是好看，和其他男生只知道打游戏踢足球不同，他的内心似乎别有天地。连阅说完话继续沉默着趴回栏杆，梅子没有去找李小言，也趴回栏杆。不知是不是因为平安夜，还是因为入冬以来第一场真正下的雪，或是他在夜色灯光中好看的脸，梅子忽然想起玻璃反射中那团纯白，是不是从那时起，有些事已不同呢。此刻，梅子觉得连阅很温暖，他的人很温暖，他的笑也很温暖，在这个特殊的冬夜，梅子第一次觉得连阅很特别，然而十八岁的梅子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心情毫无经验，因此也不大在意，她还不明白这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，即便以后的日子从今天这不经意的?2?8间开始改变，让她的人生从此偏离。此刻的梅子对此还一无所知，她只是等着李小言。李小言终于出来了，到此为止去吃自助餐的人数终于到齐，大家一边埋怨李小言太慢一边向着餐厅的方向浩荡的进发。餐厅离学校不远，他们要了一个最大的隔间，因为人数太多，服务员拼了三张桌子才让所有人都能坐下。落座的时候梅子和李小言挨在一起，旁边是一个胖胖的男生，谁知去洗个手回来，胖男生与梅子之间就挤进来了展翼。李小言对此非常不满，对她有点胖胖的身体来说，座位已经够挤了，她叫展翼回原来座位去，展翼装听不见，李小言又叫他坐过去一点，展翼还是装听不见。平安夜的餐厅人满为患，取餐区更是挨挨挤挤，有些食物一端上来就被一抢而空，大家在这样的气氛里都顾不得风度，张张桌子都堆满了食物。